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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SCDMA正传【下篇】

TD-SCDMA正传【下篇】

中国标准被提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很多国家都没想到在原有的几大标准外又杀出了一个标准,而且是来自此前在标准领域没有任何建树的中国。
当时全球共提交了16个候选方案,最初国际电信联盟是希望只选择一个标准,在3G上实现世界移动通信标准的统一,但WCDMA和cdma2000两大阵营在标准上的激烈争夺,最终形成了IMT2000系列标准的局面。而两大阵营对TD-SCDMA的打压,更多的目的也是为了各自的经济利益。
移动巨头们在华的计划将被打乱了,因为他们此前一直致力于发展WCDMA和cdma2000,TD-SCDMA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不管他们将来向不向TD-SCDMA投资,中国对TD-SCDMA的支持都会加大他们的3G成本甚至面临被清出中国3G市场的危险。很多企业提出“中国提出的标准是攒出来的,没有很强的竞争力”的说法,据说,美国的一个标准化组织秘密联系欧日,相互达成协定,企图提案废除TD-SCDMA。
就在周寰出访欧洲的时候,也听说欧洲要“枪毙”中国的技术,回国后周寰向部里报告了这些不利消息。在关键时刻,部领导把几乎全部国际巨头公司的高层请到一起开了会,明确地传递给众多的国际巨头企业一个信号:就算国际上不接纳TD-SCDMA,中国也要自己做TD-SCDMA!
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也表示,只要中国的技术设备一出,我们必定采用中国的!中国的强硬态度,引起了国际上很大的震动。
中国的强硬态度多少刺激了围攻TD-SCDMA的国家和他们的企业,TD-SCDMA的紧张处境稍缓和了一些。但与其他两大标准相比,TD-SCDMA一面要抓紧时间完善技术体制,一面要凭借单薄力量抵抗攻击,可以形容为“步履维艰”。
曹淑敏作为中国代表在随后的多次国际电联会议上为TD-SCDMA据理力争。“后来我才感到,就像不会游泳的人被扔到海里,他要挣扎,还要自己学会游泳。在那样薄弱的基础上,我们的标准提交到国际上,要面对全世界的国家和企业,去讨论,去力争。标准提出后的经历,比之前要痛苦得多,困难得多。”曹淑敏这样形容“之后的日子”。
在一次国际电联的电话会议上,曹淑敏得知西门子公司有两篇文章对TD-SCDMA很不利,就通过他们在北京公司的专家与他们总部的人进行文稿讨论,反复争论,一直到晚上7点多,最后西门子总部终于同意不再提交那个文稿。
“我们都很高兴,因为我们要从道理上和很多问题上去说服他们为什么不能提交。那是最艰难的一次谈判,给我的印象最深”,曹淑敏感慨地说。
既是敌人,又是朋友,显然就是中国和其他国家此时的关系。在标准的争锋中,外交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1999年11月,圣诞节之前的节日气氛已经很浓,身在芬兰赫尔辛基的李世鹤无暇顾及圣诞老人故乡的独特景致,“两个黑洞洞”(天未亮就到会场,天黑后才回宾馆)、“一个紧绷绷”(紧张的没有一点空闲)地穿梭在国际电联会议和宾馆之间。因为他负责设法将可能通过的3G标准写入建议书,这也意味着TD-SCDMA能否成为国际标准决定于此。以当时的技术基础和成熟度来说,TD-SCDMA很难逃脱cdma2000与WCDMA的重重包围,这也是李世鹤所担心的。
11月5日,3G技术委员会宣布了让中国为之振奋的好消息,TD-SCDMA被写入建议书。
最终,2000年5月,在土耳其召开的国际电联全会上,经投票表决,由中国提出的TDD模式的TD-SCDMA系统,与欧洲提出的WCDMA和美国提出的cdma2000同列为国际3G三大标准之一。
在那个历史时刻,曹淑敏形容“全场感慨万千”,ITU经过十年的努力,3G标准终于出台了!
高兴之余,曹淑敏等人意识到,要让TD-SCDMA成为真正可商用的标准,中国必须得加入标准化组织。“在1999年9月份的一次会上,我们提交了一篇文稿,希望TD-SCDMA能在3GPP中标准化,最后,这次会议接受了我们提出的1.28M的码片速率,而这一速率正是TD-SCDMA技术的码片速率,这意味着,TD-SCDMA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3GPP的大门。”曹淑敏回忆道。
最终,2001年3月,TD-SCDMA标准被3GPP接纳,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可商用国际标准。中国百年电信史上,出现了最值得庆贺的历史一刻。


标准通过,但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令所有参与和支持TD-SCDMA的人们始料未及的是,TD-SCDM的产业化之路远比标准通过更为艰辛和坎坷。
“我们原来预计TD-SCDMA实现产业化的时间最长不超过3年,但是,意想不到的问题和困难太多了,在标准的产业化过程中,我们的确缺乏太多的经验,但国际3G发展不利的大环境,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在采访中,一位长期从事TD-SCDMA研发的技术人员如是说。
2002年3月,大唐移动通信设备有限公司挂牌成立,拉开了中国TD-SCDMA技术全面产业化的序幕。

下篇:TD-SCDMA的产业化之路

从TD-SCDMA标准的最初提出,到后来的产业化过程,都与两个字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大唐。
邮电科学研究院成立,邮电科学研究院分为电信科学技术研究院(大唐集团前身)、电信科学研究规划院、邮政科学研究规划院。
1993年,西安大唐电信有限公司成立。
1998年,大唐电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同年,信息产业部发出文件,同意组建大唐电信科技产业集团。
1999年,大唐电信科技产业集团正式成立。大唐电信科技产业集团(以下简称大唐集团),是以电信科学技术研究院为母公司,下设两个上市公司、十个独资、合资、控股公司,八个研究所,一个工程设计院,分别位于北京、西安、上海和成都等地。
2002年3月,为了加快TD-SCDMA的产业化进程,大唐移动通信设备有限公司(简称大唐移动)正式宣告挂牌成立。
大唐移动公司的成立,标志着TD-SCDMA从系统到终端已全面进入产业化阶段,也表明了大唐移动作为一个企业的开始。
曾经有人说,在TD-SCDMA的产业上,历史选择了大唐,而不是华为,或者中兴,这和大唐的企业特点是有关系的。大唐具有做大事的魄力,但是他不像是一个企业,很多时候不能严格地按照企业的发展模式去运作,大唐更多地要考虑历史的责任,所以大唐背上的担子格外沉重。
唐如安,大唐移动公司从建立之日起直至今日的“掌舵人”,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姓唐,而与大唐结下了20多年的不解情缘。1979年北邮毕业后,他被分配到邮电部第一研究所(上海)从事技术管理工作。1994年,成为该所最年轻的副所长,负责所里的横向创收工作。1998年4月,唐如安开始接手上海大唐移动公司的工作,当时一个是上海大唐移动公司,一个是邮电部第一研究所,一个需要市场化运作,一个还停留在计划经济阶段,在这两个体制完全不同的企业中同时任一把手的唐如安,感受到了来自人、财、物等方面的前所未有的碰撞,但这段难得的经历也为他日后从事TD-SCDMA事业积累了宝贵的市场经验。
2001年9月30日晚上10点多,唐如安还在办公室里忙碌着,手机响了,电话是刚刚从英国返回北京的大唐电信科技集团总裁周寰从机场打来的:“你这两天把那边的工作安排一下,尽快赶到北京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是唐如安知道,老院长要把重担交到他肩上了。
没有在上海和家人过完“十一”假期,唐如安就赶到了北京。10月4日,公司召开会议,并开始筹备成立大唐移动公司等产业化的一系列工作。
当时,来自竞争对手、外国反对势力以及社会舆论的反对呼声一浪高过一浪,TD-SCDMA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这是一项事业,一项非常有意义的事业。”正是周寰的这种偏执(用唐如安的话说,是偏离主流的执著)感染了唐如安,并促使他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TD-SCDMA事业中。
当时,与华为、中兴等公司一样,大唐对WCDMA、cdma2000和TD-SCDMA三大国际标准的研究均在进行,那时大唐电信集团中央研究院只有几十人,后来才逐渐发展到300多人,由于资源有限,研发工作仅仅停留在技术层面上,市场化能力十分有限。他们找到了国际著名咨询公司麦肯锡做评估,该公司认为,为了推动产品研发,大唐集团的3G产品线不能太长,必须集中优势力量开发TD-SCDMA产品。
2002年2月大唐移动公司正式成立后,唐如安出任大唐移动公司总裁。当时,大唐移动公司是由三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原电信科学技术研究院从事TD-SCDMA研发的人员,一部分是上海大唐移动曾经从事过GSM产品开发的人员,还有一部分是大唐股份公司WCDMA事业部成员,他们一部分人员在西安。这三批人马被整合为一个公司,专注于TD-SCDMA的产业化。
作为一个“三合一”的公司,带有不同文化烙印的几班人马怎样融合为一体,是大唐移动良性发展的关键。说来也巧,西安、上海、北京,恰恰是中国文化中最有代表性的三个地方。有一年春节联欢晚会,一个节目讲地方文化,正好也是以这三个地方为例子,讲到这三个地方的人拾到钱包以后的反应,来表现其不同的行事风格:上海人捡到钱包,要问里面都有什么东西,有几块几毛几分钱,连身份证后几位都要核对清楚,心很细,小事上很看重;西安人是豪爽一派,一看,是你的,给你;北京人呢,要告诉你丢了钱包有什么危害。这说明文化差异是客观存在的。
大唐移动总经理唐如安在文化融合方面推行“形式主义”。公司组建初期,他推行三地联网统一办公,引起一些争论,他在一次高层会议上说:“别看这是一个小事,每天大量的文档互相的传送是一个很大的事情,这看似一个形式,实际上是在潜移默化的影响我们的思维和习惯。秦始皇统一中国,就是要度量衡统一,长城把它围起来以及文字上的统一。没有这些,说什么都是空洞的!”
体制、人才、管理、市场化,问题一个一个摆在了唐如安的面前,然而,这些问题都不是最重要的。2002年,在大唐内部正进行着一场规模空前的产品选择大讨论。
LCR与TSM之争


TD-SCDMA产业化,第一个问题就在于产品的选择定位上。
了解技术的人都知道,TD-SCDMA有两种制式,一种是TSM,一种是LCR。大唐在最初与西门子公司进行合作的时候,选择的是TSM。
2001年3月,大唐电信320会议室。大唐电信集团副总裁杨毅刚主持会议。
时任大唐市场部总经理的杨骅在公司例会上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改TSM为LCR。这是公司内部进行的第一次关于TSM和LCR的讨论。在杨骅宣读完自己的观点后,顿时遭到了李军、张代君等多数研发人员的反对:
“TSM的研发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在这个时候改为LCR,不是又要从头开始吗?”
“在TSM上我们已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而且很快就要见到效益了,改做LCR,大量的资金到哪里去筹集?”
……
虽然由杨骅提出的用LCR替代TSM的方案被否决了,但是自这次会议以后,大家开始考虑这个问题,考虑大唐下一步的发展问题。会后,很多人私下里就这个问题与杨骅进行交流,关于TSM和LCR的问题也引起了大唐高层决策者的思考。
2002年,当TSM终端和网络已渐趋成熟的时候,大唐内部展开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大讨论:是继续发展TSM,还是改为LCR?在大唐看来,继续走TSM之路还是改为LCR,不仅关系到大唐今后的发展,更关系着中国的3G市场走向。
实际上,从2002年到2003年上半年,大唐下决心做LCR的时候,仍然在和西门子合作做TSM。这就相当于大唐当时是三线并举:一条是LCR,一条是和西门子合作的TSM,一条是大唐自己做的TSM。当时大唐仅有130人的研发队伍,又要兵分两路进行TSM和LCR的研发,这对人才紧缺而又缺少资金的大唐来说,实在难称明智之举。
后来大唐的LCR研发直接影响到了和西门子合作,而大唐自己的TSM也因人员不足、资金紧缺而被迫放弃了,直到2003年下半年,大唐才将主要精力集中到了LCR一条主线上。
有一位大唐的技术人员做过统计,从最初TSM项目的立项到打通全网络的电话,大概耗时两年。大唐从开始做LCR,到打通网络电话的时间大概可以稍微快一点,但也需要接近两年的时间,本来可以用两年或者三年的时间,现在却要花费四五年甚至更长。虽说LCR和TSM之间有技术上的延续,在TSM研发上的积累可以使LCR少走一些弯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大唐在TD-SCDMA的产业化道路上因为TSM和LCR的选择,失去了一段宝贵的发展时间。

国外反对势力的打压

  距离3G市场启动的时间越来越近,TD-SCDMA能否加快产业化进程,及时拿出可商用的成熟产品,直接关系着TD-SCDMA的命运。
同样是在2002年,就在大唐内部针对产品选择进行激烈讨论的同时,业界也引发了一场关于TD-SCDMA的论战,在这场空前的论战中,大唐技术研发能力、管理机制、市场运作能力也由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当时,TD-SCDMA的产业化进程不尽如人意,与其他两大国际3G标准相比,TD-SCDMA的影响力极其微弱。在时间上,当时TD-SCDMA的开发时间不过两年,而WCDMA和cdma2000的研发时间已经接近10年;在资金上,世界各大厂商,甚至国内的华为、中兴等企业都在WCDMA、cdma2000标准上投入了巨资的研发资金,而对TD-SCDMA的投入则几乎为零;在参与企业的数量上,国际、国内大多数通信企业均在其他两大标准方面进行了研发和跟踪,其中参与WCDMA研发的企业多达27家,在cdma2000阵营里,也聚焦了高通、朗讯、摩托罗拉等全球性企业,在TD-SCDMA标准中只有大唐一家企业在苦苦支撑。
大到基站、系统,小到测试仪表、终端、芯片,所有的重担都落到了大唐一家企业的肩上,而此时的大唐,正面临着严重的来自资金方面的压力,自大唐移动公司成立起,通过向银行贷款而来的5亿元资金,已全部用于TD-SCDMA项目,而作为大唐移动上级单位的大唐集团,也难以承受由此带来的巨大经济压力。
虽然,大唐移动也使出浑身解数想通过私募的办法摆脱这种困境,总经理唐如安亲自挂帅,与各大投资公司进行交涉,无数次的谈判让他感觉自己都快成“祥林嫂”了,但是由于当时全球IT行业大幅度衰退,国际银行界、投资界对通信业,特别是3G的投资缩小,投资商“闻3G而色变”,使得融资工作也一度陷入困境。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中国3G市场的巨大潜力和TD-SCDMA可能会对中国及全球移动通信市场产生的深远影响,使国外大型通信公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为了能够在中国的3G市场中获取更多的利益,他们对TD-SCDMA展开了大规模的打压。“随着我国政府对自主标准支持力度的加强,某些外国政府和企业则开始担心我国支持TD-SCDMA的行动将损害他们的利益,开始设法干扰我国TD-SCDMA的发展。”中国社会科学院一位研究人员称。
在2002年6月11日举办的第七届3G大会上,北电全球无线网络总裁丁博凯先生公布了北电对全球移动通信市场的预测,在这份预测报告中,提到2005年全球移动通信用户将达到17.17亿,其中GSM用户占到69%,WCDMA和cdma2000用户占到22%;用于移动通信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将会达到47亿美元,其中GSM占36%,cdma2000占31%,WCDMA占31%,却唯独没有提到TD-SCDMA。对此,北电网络的解释是:目前的情况表明TD-SCDMA没有多大市场前景。
而在2002年《通信世界》总编项立刚对某跨国电信公司总裁一次采访中,问及“是否会在TD-SCDMA进行研发和投资”时,这位总裁笑着回答:“我们完全有能力做TD-SCDMA,但是我们不会做。”
北电等企业对于TD-SCDMA的这种态度,代表了当时国际通信制造商的普遍想法。
一些国外企业为了阻碍TD-SCDMA的发展,不仅在态度上表示出轻蔑,而且还在一些场合公开进行抵毁:“中国的TD-SCDMA根本没有发展前景,大唐也将和这个标准一起消失。”
刚刚踏上产业化之路的TD-SCDMA,一方面要面临资金、技术、人才的挑战,另一方面还要承受来自各方包括媒体界的猜测和置疑,使TD-SCDMA的产业化推进工作陷入困境。

出现转机

2002年6月12日,正在上海出差的杨骅接到了周寰院长的电话,电话里,周寰让杨骅尽快写出一份向无线电管理局提出频率申请的报告,这让杨骅兴奋地预感到,TD-SCDMA的频段分配快有结果了。
下午,杨骅乘晚班飞机回到北京,飞机刚一落地,就又接到周寰的电话,要求他明早8点把报告送到集团。其实,关于频率的问题杨骅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思路,在回公司的路上,他给唐如安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出乎他意料的是,唐一口否定了他提出的“55MHz频段”,而是直接表示要申请155MHz频段。
晚上,杨骅在公司的办公室里,熬了一个通宵,报告完成了。
第二天,在与信息产业部无线电管理局的领导一起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杨骅的报告得到了相关人员的认同。事后,有人在与时任无线电管理局局长的刘利华讨论起这件事情时,刘利华说:“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们经常会出国参加一些国际性的无线电大会,以前我们参加这些会议的时候,没有人理会我们,但自从中国有了TD-SCDMA标准以后,我们到哪里都成了上宾,到哪里都会有人跟我们谈起这个标准。中国要支持自己的标准,正是有了自己的标准才使中国的国际地位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2002年10月23日,信息产业部通过《【2002】479 号文件》公布了3G 的TDD 频谱规划,为TD-SCDMA 标准划分了总计155MHz 的非对称频段。
在TD-SCDMA标准最初被提出时,是政府和运营商的大力支持,使得TD-SCDMA能够克服重重阻力,最终成为国际标准,在TD-SCDMA的产业化进程中,同样是由于政府的支持,才使TD-SCDMA得以重现曙光。
自从TD-SCDMA作为3G标准被国际电信联盟采纳后,信息产业部即明确表示,将本着“严谨、求实、创新、发展”的精神,联合政府其他部门共同对其成为事实上的标准进行大力的支持。
其实,每一个国家对于本国的标准,都是给予了足够的支持。不管是高通的CDMA还是欧洲的GSM,都是在政府强有力支持下才有了今天的辉煌。单纯依靠企业力量实施标准战略是不现实的,它需要一种更强有力的支持。
欧洲在第一代移动通讯时期,各国各自为政,整个欧洲有5个标准,市场十分混乱。为了扭转这种被动局面,欧洲11个国家的邮电部长,组成一个团体“Group of Special Moment”,在1982年就确立GSM的基本标准,全欧洲频率统一在900MHz。这完全不是一个企业的行为,而是整个欧洲的行为。
虽然GSM技术1989年已经成熟,但美国直到1994年仍还不让GSM进入本国市场。1990年,美国仿造欧洲的GSM把GSM的技术指标全部改过,改称IS-54,宣布在美国必须用IS-54的标准。不久,高通宣布自己CDMA研制成功,虽然还是实验室阶段,但美国政府立即把CDMA定为美国的标准。美国是第一代移动通讯的世界第一大市场,他们以频率资源为交换,使得众多企业支持CDMA,一直到1994年美国把频率资源拍卖完毕,才允许欧洲GSM标准进入,但那时候美国市场已经是高通CDMA的天下了。高通的CDMA现在每年光卖标准就是几十亿美元,但如果当初没有美国政府在北美地区的支持,可能很难走到今天。
中国政府对TD-SCDMA的政策倾斜使TD-SCDMA同时也获得了政治上的优势。有外电由此分析说,中国政府已敦促国内产业界采取行动支持中国自己的电信业标准。国内一些相关部委的官员也在一些非公开场合透露,不排除将TD-SCDMA标准采用和3G牌照挂钩的方式,进行政策性推动。
就在TD-SCDMA频段消息发布的第二天,西门子信息与移动通讯集团董事保利即在上海表示,在移动通信技术研发上,西门子将同时兼顾W-CDMA和中国的TD-SCDMA两大标准,西门子将再追加投入5000万欧元用于TD-SCDMA的研发。

维突破


2002年10月30日,在庄严肃穆的人民大会堂,大唐、南方高科、华立、华为、联想、中兴、中电、中国普天等8 家国内知名通信企业的手挽在了一起,TD-SCDMA 产业联盟正式成立。
其实,早在2001年底,在大唐移动公司筹备阶段,唐如安就提出了成立产业联盟的想法,用唐如安自己的话说,这叫“连横”,在战国时代就有“连横”之说,现在,WCDMA和cdma2000比TD-SCDMA强,因此必须“连横”。在联盟内部,部分知识产权共享,看似大唐吃了小亏,但整个产业起来了,大唐才能生存下来,实则是占了“最大的便宜”。没有这种心态,把未来画在图纸上的利益当作眼前的利益,是最愚蠢的做法。
当时,唐如安把把这项工作交给了主要负责市场工作的杨骅。
杨骅,大唐移动公司副总裁,TD-SCDMA产业联盟的秘书长,自产业联盟最初成立到后来发展壮大,可谓是沥尽心血,有人曾戏言:“杨骅为发展TD-SCDMA产业联盟,连头发都累光了。”
2002年5月,杨骅将这项工作向发改委的领导做了汇报,发改委领导对这个想法表示了极大的支持。
“当时,我们还以为华为、中兴不会加入呢,谁知和华为的领导一谈,他们就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中兴也是这样,和中兴的中层谈了几次也没谈成,后来约到了他们的一位副总裁,就很快达成了协议。”杨骅说,“之所以会与很多企业领导一拍即合,是因为大家都有一种发展民族产业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虽然在产业联盟的成立大会上,各企业均是慷慨激昂,但之后到了真正推动这个产业发展的时候,问题就多了起来,各个企业都面临着一些实际的问题。比如华为,华为在WCDMA和cdma2000方面已经投入了巨额的资金,在其投入还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的情况下,再让他在TD-SCDMA产业上投入大量的资金,必然会承受一定的现实压力。因此,在产业联盟成立初期,工作始终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推进。
2003年春节刚过,TD-SCDMA产业联盟在西苑饭店召开了“TD-SCDMA产业联盟峰会”,之所以称之为“峰会”,就是要求各企业的“一把手”必须到场。当时,任正非、侯为贵、周寰都来了,这次会议的重点是转变“一把手”的观念。大家在会上就TD-SCDMA的知识产权共享、资金投入以及整个市场前景,进行了深入持久的讨论,并达到了一致共识。这次会议的成功召开,成为了TD-SCDMA产业联盟发展的重要转折点,此后,产业化进程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
2003年底,凯明、展讯、天碁、重邮信科、海天、海信成为TD-SCDMA产业联盟成员,联盟成员扩大到14家。
2006年初,联盟的企业已经扩展到26家,从系统到终端,从核心网到接入网,从芯片到软件,TD-SCDMA的产业链和产业环境不断成熟与完善。同时,还有大量的国际、国内企业在争抢入围联盟的入场券。
中国目前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移动通信市场,也是世界上发展潜力最大的市场,是全球业界巨头的增长希望所在。对于诺基亚、爱立信、朗讯、北电等公司来讲,中国对TD-SCDMA的支持让他们必须重新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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